{ "title": "中国传统思想总批判 纲要", "category": "杂谈", "author": "ZX", "time": "2022-11-09", "background": "/img/15.webp" }
共产主义革命就是同传统的所有制关系实行最彻底的决裂;毫不奇怪,它在自己的发展进程中要同传统的观念实行最彻底的决裂。——《共产党宣言》
在经历了新文化运动的二十世纪之后,我们来到了二十一世纪。好笑的是,在新的世纪中,又有人把孔夫子搬了出来,从小学人人要背的弟子规,到考试中各种古文之中的孔孟之道,到社会上的各种“国学”课,再到领导讲话中各种对儒家的引经据典……有人说,这是保护民族的传统文化。怎知,有人打着“传统文化”的旗号,将孔学复活以巩固对人的压迫和奴役,将孔学复活以攫取金钱和权力:属实是有人蠢、有人坏了。面向未来,相比将人类从一切形式的压迫和奴役下解放出来,有些“传统文化”还是让它们在博物馆安安静静地躺着罢。
《中国传统思想总批判》一书的大部分文章写于抗日胜利后到上海解放以前的最黑暗的时期中,作者蔡尚思是我国著名历史学家和中国思想史研究专家,从1926年“三一八惨案”起,他开始痛恨北洋军阀等卖国政府,1931年开始学习马克思主义著作,1932年加入宋庆龄、蔡元培、鲁迅等领导的中国民权同盟。抗日战争时期,秘密从事反抗日本帝国主义侵略与汉奸卖国贼的卖国活动,反抗国民党政府的“消极抗日、积极反共”。解放战争时期,在共产党的领导下与其同仁共同主持上海大教联,发表宣言支持反内战、反迫害、反饥饿、反法西斯专政、反签订卖国条约、反美和罢工、罢课、罢教等活动;在各大小报刊发表政论与有现实意义的学术论文100多篇;在大学讲坛上宣传人民民主与社会主义,揭露与批判国民党反动派的反动统治。1949年上海解放后到1952年,任沪江大学副校长、代校长、教授。1952年,回复旦大学任历史系主任、教授,中共复旦大学党委委员,校务委员会委员,研究生领导小组副组长。
后文为本人对该书主要观点的梳理和概括,内容完整性远不如原书,若对内容有兴趣,非常推荐阅读原书:
纵看其祖先子孙与门生,横看当时时代的阶级生活。
有什么阶级就有什么思想。思想适合于剥削阶级者,就不适合于被剥削阶级。孔学一切都是以最上层的领主阶级、地主阶级的权益为前提的。所以被最上层的领主阶级、地主阶级所一致拥护。
孔子的贵族家世
以孔丘本身为第一代而倒数到殷帝乙共十六代,帝乙为殷天子:第十五代祖微仲始降为宋国君,第十一代祖弗父何始降为宋国君,第四代祖防叔始迁鲁,为防大夫。到孔丘自己始降为士。
孔子的贵族生活
欲知某人的思想,可看某人所崇拜的人物,如墨家的崇拜夏禹,道家的崇拜黄帝,农家的崇拜神农,墨道农三家所崇拜的人物,同在原始共产社会时代。所以他们或多或少的同有不满剥削者压迫者的情绪,同带空想社会主义的色彩。
只有儒家却最崇拜周公,孔子连梦见周公也觉得很好过。他在学术思想上所受的影响,以周公为最大。西周是原始封建社会时代,周公是原始封建社会的最大政治家,孔子是企图恢复原始封建社会或赞美原始封建社会的最大思想家。
无产阶级的政权土场马克思的无产阶级思想,反动阶级的政权如墨索里尼、希特勒喜欢提倡尼采的超人主义和新黑格尔派的国家学说、专制学说等反动思想。中国历代专制君主和民国军阀官僚的提倡儒家而反对墨、农诸家,是地主阶级的政权喜欢地主阶级的思想。
各家思想言论,多是整套的有体系的,我们不可单取其中的一点或片言只字加以附会或强调,拿去包括或推想其他的一切,比如:
而把孔孟这类言论去和孔孟所有儒家言论联系来看,把孔孟所有言论去和中国所有儒家言论联系来看,就得到各种相反的结论。(后有详细阐述)
研究每一家每一人的思想,不能单看他的文化教育方面的主张,而必需看到他的经济政治方面的主张。应该根据他的经济政治方面的主张来断定他的思想的本质,而不应该根据他的文化教育方面的主张来断定他的思想的本质。
如孔子关于教育的言论,到现在还多可采用,而其经济政治的立场如主张恢复宝塔式的封建制度和痛斥农民等等,就无法再采用了。孔学的优点是枝叶的,孔学的缺点是根本的。孔子思想有落后、有进步,落后多于进步。
儒家讲仁义,如原则性的讲,就好像是偏在社会方面的道德;如具体性的讲,就是偏在家庭方面的道德。换句话说:就是仁义,实以家庭为基础,而从家庭出发的,其重心是放在家庭的,由家庭到社会的,先私而后公的。儒家以家为国之本,以亲为人之本,以孝为仁之本,这是封建社会的本色。我们不能单看他的原则性的言论,而必需再去找他的具体性的言论,根据他的具体性的言论而去断定他的思想的本质。
中国的传统思想是指封建思想,这种封建思想导源于西周初年的周公,周公系实行家,其思想全表现在制度上;到了春秋,原始封建制度有点动摇,孔丘身世已降为士,很不得志,便只好以破产领主的立场,在思想上去闸明封建的一切。
汉武帝采取董仲舒的政策而独尊儒,几乎等于秦始皇的采取李斯的政策而独尊法,二者同是定一尊以要删其他各家的。但自汉以后历代君主和军阀的尊孔读经,其祸害实远过于秦始皇的焚书坑儒,这是由于尊孔读经为时很久,而是普遍性的;荧书坑儒为时很短,而不是普遍性的。
在中国史上,宋、明、清初是君主最为专制的时代,同时也是理学最为盛行的时代。理学的奴性软化的思想和君主的专制独裁的政治,实有密切的关系。因为宋明理学家在内心和形上方面,虽多窃取佛、道;而其外行和形下方面,却仍死守儒家。不但如此,而且变本加厉,如其对于男权、君权、父权等类基本观点,往往发挥到无以复加。
佛学倾向出世庆世,道家也倾向避世忘世,二者多游于方之外。儒家大谈修、齐、治、平之道,痛恨平等自由之说,于既得权益者最为有利。但佛道二家并非绝对无益于一般既得权益者,一般既得权益者同时也很喜欢人民的消极态度:与世无争,与人无惠,不知起来反抗,不敢图课革命,以便让他们永久独占下去。
佛道二家有益于一般既得权益者在消极的不闻不问,儒家有益于一般既得权益者在积极的帮闲帮凶。宋明理学家把佛、道、儒三家的缺点集合起来,以供一般既得权益者的驱使,其害人祸世就超过儒道佛任何的一家了!
传统学人以缘附西说为手段,以尊崇孔学为目的,把孔子变化成了一个“老摩登”,拥护出来和青年见面。
有些尊孔者因有鉴于青年们的反孔而极力主张男女平等、社交公开、恋爱自由,便异想天开,很穿谱附会的认孔子也是主张男女平等、社交公开、恋爱自由,而劝青年们来尊孔。好像只要认孔子是主张男女平等、社交公开、恋爱自由,孔学就可免被打倒,中国就不需要风俗革命了。
又有些尊孔者,因有鉴于青年们的反孔而极力主张民主主义,便异想天开,很穿当附会的认孔子或中国的封建社会才真是民主主义,而劝青年们来尊孔。好像只要认孔子或中国的封建社会是民主主义,孔子就可免被打倒,中国就不需要政治革命了。
更有些尊孔者,因有鉴于青年们的反孔而极力主张社会主义共产主义,便异想天开,很穿附会的认孔子和中国的封建社会实无殊于社会主义共产主义,而劝青年们来尊孔。好像只要认孔子和中国的封建社会是社会主义共产主义,孔子就可免被打倒,中国就不需要社会革命了。
孔子是古来中国一切旧理论的师表,恶势力的灵魂,在这半封建的社会里,孔子还像一个“不倒翁”,连日寇汉奸也要利用他做“傀儡”。
孔丘的贵族家世(前文已有相关阐述,不再重复)
不利于劳动者生产者,而大利于有闲者享乐者
樊迟到请学稼学圃,竞被孔丘痛序为“小人”。这是以农民为恶人的。而一般从事农耕者,亦训笑孔丘为“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以上是孔丘和劳动生产的不两立。
孔丘在衣、食、行等各方面都是贵族化的。(前文已有相关阐述,不再重复)
孔丘认为阶级对立和阶级统治是天经地义的:“有大人之事,有小人之事或劳心,或劳力,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治于人者食人,治人者食于人,天下之通义也。” “无君子莫治野人,无野人莫养君子。”
不利于不得志的人民,而大利于得志的士夫
孔丘对于君主以下,又分种种等级,如和下大夫说话,便刚直;和上大夫说话,便和悦。连看见大夫也要做出“上”“下”两副面孔;他先饭黍而后啖桃,连食物也要分为“贵”“践”各个等级。主张“君子畏大人”,反对“居下讪上”(下位者毁谤上位者)。所以,地位愈商,生活愈好,便愈喜欢孔学:反之,愈被压迫,愈不得志,便愈痛恨孔学。
不利于无妻与无后者,而大利于多妻与多子者
孔丘以孝为诸德之本;到了孟轲,更正式提出“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之说,结果,中国贵族富人,便实行出妻纳套,以求多子,而免无后。女子被出,夫死守寡,便终身成为无后的不孝者;男子再娶,又得多妻,便可有后,甚至多子。
贵族富人有妻、多妻;戏族贫人无妻、一妻。多妻者多子;无妻者无后。又如闽粤一带的富贵者,如多妻而仍不会生子,便出于买贫人的儿子,以做自家的儿子,这就无异于贫践者替富贵者生儿子,为大孝其亲。富贵者多罪恶,贫践者多善良,需家以上层恶人为道德,以下层善人为不道德,善恶结果颠倒起来!
不利于公而大利于私
不利于幼下而大利与长上
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妇纲
臣民要认君主为父亲
“君臣父子兄弟夫妇,始则终,终则始,与天地同理,与万世同久,夫是之谓大本。”
儒家的言行,既最有利于君主,而不利于下民,所以汉高祖为平民起义时,溺儒冠,斥郦食其为竖儒;到了得天下做皇帝,便赴鲁以太牢祀孔子,召儒生定朝仪,诛有德于汉的楚将丁公,以为人臣不忠于其主者戒。
自古至今,越发专制的君主和军阀,越发要尊孔;而越发信奉孔丘的学人,也就越发要尊君。
不许臣民又任何的自由
“天下有道,则礼乐征伐,自天子出。“
“天下有道,则政不在大夫;天下有道,则底人不议。”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不许学生有问难的自由
“举一隅不以三隅反,则不复(再告)也。”
主张恢复封建等级礼制
孔丘的中和与矛盾
孔丘的中心思想之一是中和、中庸。中是半左半右、半善半恶。如灰色的半白半黑,剑的两面都利,编幅的似禽似兽,两栖类动物的可水可陆。所以结果,调和而不能彻底,平庸而没有特色。
孔丘为官僚政客的祖师
战国孟荀二大儒,竞和苏秦张仪等同样地去大游说,可见儒家确是以读书讲学为手段,以做官食禄为目的了!后代学界大受孔丘这个恶影响,在政治活动上,十足表现着官僚政客,以升官发财为目的,而没有中心思想。
“述而不作,信而好古。”
“曾经圣人手,议论安敢到?”
“宁可亡国,不可变法。”
孔丘实集古代片面谬说的大成,他在社会时代中,是限于等级社会的;在等级社会中,是限于男性的;在男性中,是限于贵族富人、官像政客、独夫民贼的;这样最少数人所崇拜的唯一师表。
先秦诸子最反对大同说者,莫如提倡无知识主义、无政府主义、个人主义的道家,如老子主张“绝仁弃义”、“绝圣弃和”,“不尚贤,不使能”,“小国寡民,民至老死而不相往来”;杨朱主张“拔一毛而利天下不为”;庄子主张如鱼相忘于江湖:晋鲍敬言也主张“古者无君胜于今世”,便是极力反对大同说的铁证。其最和大同说相合者莫如墨家,如《墨子·兼爱中》说:“普者文王之治西土,若日若月,乍光于四方于西土,不为大国侮小国,不为众庶侮鳏寡,不为暴势夺穑人黍稷狗彘,天屑临文王慈,是以老而无子者有所得终其寿,连独无兄弟者有所杂于生人之间,少失其父母者有所放依而长。”而汉初《礼运》中的“大同”实出于《墨子》。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人民不要闻问政治,政治应为贵族所包办。
许多人说孟子有民权思想,主张民主政治。但是他们不知道“君权”和“民权是制度问题,是主权的问题,而并不是执政者好坏的问题。君无论仁暴而君只是君,孟子只是反对暴君,他何尝根本废除“君权”而代以“民权”?孟子是主张‘无君子莫治野人,无野人莫养君子’的;是主张“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的。在一个治者和被治者分得清清楚楚的等级社会中,能容许所谓民主政治吗?
一般断定孔子为社会主义者是单根据他听来的几句空话:“丘也闻:有国有家者,不患赛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盖均无贫,和无寡,安无倾。”(《论语·季氏》)解释这几句话最忠实的莫过于董仲舒的《春秋繁露》:“孔子日:不患贫而患不均,故有所积重则有所空虚矣。大富则骄,大贫则忧,忧则为盗,骄则为暴,此众人之情也。圣者则于众人之情,见乱之所从生,故其制人道而差上下也,使富者足以示贵而不至于骄,贫者足以养生而不至于忧。以此为度而调均之,是以财不匮上下相安,故易治也。……上下之伦不别,其势不能相治,故苦乱也;嗜欲之物无限,其数不能相足,故苦贫也。”可见孔子是以缓和贫富对立为手段,以保存贫富阶级为目的,而不是根本消灭贫富的对立阶级。是主张维持贫富的差等(是封建社会性的),而不是主张打破贫富的平等,是妥协的改良主义而不是彻底的革命主义,是私有的社会政策,而不是公有的社会主义。
所谓社会道德是指共同的、平等的、相互的、广大的道德。儒家的言论,虽以道德为中心而占着最大部分;然而却最与此种道德相反:就家庭来说:是重幼辈道德而轻长辈道德的;就社会来说:是重家庭道德而轻社会道德的;就国家来说:是重国民道德而轻政府道德的;就性别来说,是重妇女道德而轻男子道德的:就阶级来说:是重农民道德而轻地主道德的。不但如此,甚至于是:只有幼辈道德而无长辈道德,只有家庭道德而无社会道德,只有国民道德而无政府道德,只有妇女道德而无男子道德,只有农民道德而无地主道德。儒家所有道德既然过于片面,过于自私,也就儿乎等于根本不知“道德”为何物,而以“不道德”“非道德”为“道德”了!
“道,……非天之道,非地之道;人之所以道也。”
梁启超先生说:“儒家舍人生哲学外无学问,舍人格主义外无人生哲学也。”
中国所以没有自然科学,有也不会怎样发达,孔学是要负一部分责任的。
孔子改鲁史为《春秋》,以记载历史事实为礼教政治的手段,以宣传礼教政治为历史事实的目的。历代史家,大学《春秋》的主观笔法,多有治统、史统,为尊者讳、为亲者讳的片面观念,结果都弄到事实方面,既真假不分;而在理论方面,又善恶无别;不免两失,使后人觉得没有信史可读。
孔学只知“其所当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只有最后的目的,而没有实现的办法。例如叶公问政,孔子答以“近者悦,远者来”。又如说:“听讼,吾犹人也;必也使无讼乎!”孔子在一部《论语》里,几乎无所不谈;但却从未有一事一理能够说到家些的,这是孔子最不及先秦诸子百家的地方。
就程朱派的思想来加以分析,实有三个主要成分:
换言之:即名为纯儒而实则杂佛老。外表为儒,而内容为佛老。
徒静坐不能知性也;即曰知之,亦属依稀。徒读书不能穷理也;即曰穷之,亦属口耳。
这班贵族地主,饱食暖衣,闲得无聊,套作玄谈,表示高深,例如什么心、性、理、气、天命、象数、太极、无极、阴阳、五行等,全是自欺欺人的鬼话。就表面看,好像无所不知;就实际说,却是一无所知。他们师徒,终身终日,开口暗说,闭目晴想,不但没有一事一理能够说出其所以然,令人稍为懂得的;甚至连他们自己也莫名其妙,弄到前后不一致。
尊卑的不平
程朱派理学家最不讲理,最无良心,阳儒阴法,以理责人,甚于以礼责人;以理杀人,甚于以法杀人。戴震批评的很痛快:“而其所谓理者,同于酷更所谓法,酷更以法杀人,后需以理杀人,乎舍法而论理,死!更无可救!” “及其责以理也,不难举矿世之高节著于义而罪之,尊者以理责卑,长者以理责幼,贵者以理责贼,虽失,谓之顺;卑者幼者贼者以理争,虽得,谓之逆。于是下之人,不能以天下之同情,天下所同欲,达之于上,上以理责其下,而在下之罪,人人不胜指数。人死于法,犹有之者;死于理,其谁岭之?”
男女的不平
孔学理学的特点,是最忍心推残女性,不把女性看做人。北宋程颐首倡寡妇“饿死事小,失节事大”之说。到明朝,政府强迫士夫妇女实行守寡。程颐只提倡算妇宁饿死而不嫁;到了海瑞,却连五岁幼女,也不许接受男子赐给的食物,而竟出于迫令饿死了。
此外,缠足与守节同是摧残妇女的,且皆为理学家所重视,而盛行于南宋以后。
陆王派却比程朱派更进一步,连“纸上”的工夫也不注重,而只注重“心头”的工夫,可以称为中国有史以来最极端的最荒谬的主观唯心派。
心外无理
“天地之所以与我者,即此心也。人皆有是心,心皆具是理,心即理也。”
心外无物
“宇宙便是吾心,吾心即是宇宙。”
心外无神
“人心即神。”
心外无事
“虚灵不味,众理具而万事出。心外无理,心外无事。”
心外无学
心外无行
“若谓学问思辨之,然后去行,却如何悬空先去学问思辩得?行时又如何去得个学问思辩的事?行之明觉精察处便是知,知之真切笃实处便是行。……知……行……元来只是一个工夫。”
心外无言
“或曰道可言乎?曰:不可。此理之妙,不容言:道至可言,则已涉乎粗迹失。何以知?以吾知之,吾或有得焉。心得而存之,口不可得而言之,比试言之,则已非吾所存矣。故凡有得而可言,皆不足以得言。”
心中一无所有
“此心元初本无一物,何处交涉得一个放不下来?”
“人心上容留一物不得,才著一物,则有碍。”
程朱派对于佛道两家各有影响;而陆王派却几乎全是贩卖佛学。
就阶级的立场来说:二程、朱熹、张栻、陆氏那班理学大师,都是官家地主的子弟;而自己也常做官,如朱熹、许衡、王守仁、李光地等的官位都是很高,所以和下层大众很隔阂,不知稼穑之艰难,不知痛苦为何物,其思想全是代表上层,而不适于实际之用。
理学家既代表地主阶级,所以明认贫富是天经地义,极尽偏祖富人的能事,而其中尤以张载、陆九韶、许衡等的议论为最反动。陆九韶说:“富贵贫践,自有定分。”许衡说:“天有寒暑昼夜,物有生荣枯瘁,人有富贵贫贱。”这是明认阶级对立为不易的真理。
一般理学家,动辄教人修心养性,躬行实践;可是在实际上,却连朱熹、王守仁那些大师自身,也始终未能做到。例如朱熹偏袒奸庸的张浚,訾议精忠的岳飞,而其劾唐仲友,亦不免意气用事。连和他私交极笃的张栻,也谓其气质褊隘。
孔学理学的另一特点,是尊重君权,奴隶性最十足,所以汉后专制君主要尊重孔学,汉后是孔学的天下;元明清三代专制君主更要尊重朱学,元明清是朱学的天下。
总而言之,宋、明、清初是中国君主专制最盛时代,同时也是理学最盛时代,理学家与专制君主,互相响应,互相利用,理学家最偏袒专制君主,专制君主最爱护理学家,理学家是专制君主的脑,专制君主是理学家的足。
略
近代中国知识分子最容易害的毛病、最容易犯的错误,就是所谓中和思想与民主个人主义。中和思想原是封建派的中心思想,而资本主义派也同有此倾向:比较落后者自以为:资本主义就是中间性的,既不像封建主义的保守,又不像社会主义的过激。比较中间者,自以为:资本主义太私,社会主义太公,应该把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永久调和起来。民主个人主义原是资本主义派的中心思想,而封建派也颜表示同意,以为:与其从社会主义派,母宁从资本主义派。民主个人主义与中和思想,名虽有异,实颇相近,它是封建派资本主义派所惯用的假面具,亦即封建派资本主义派用来对付社会主义派的挡箭牌。
中和思想与无别主义
阶级斗争与中国民族的中庸主义根本不能相容。
“仁与爱是中庸之道,仇与恨是偏激之端。”这是说:不论对任何人,我们都要同样的去爱他。他在表面上虽像很平等,实际却大不然:因为他们以为一切只许爱而不准恨的结果,就只有以前的富贵者的压迫贫贱者,而没有今后的贫贱者的清算富贵者了;就只有以前的罪恶者的欺侮善良者,而没有今后的善良者的报复罪恶者了。这是多么没有是非,有利于富贵者和罪恶者而不利于贫戏者和善良者的不平等事呀!这也只有富贵者和罪恶者,才会作此自私自利的主张。
在有阶级的私有社会时代,根本就没有真能做到所谓中间、调和、独立、超然、第三种人这件事!尤其是上述那几种人本身既是罪恶者,更没有提倡中间、调和、独立、超然、第三种人的资格。孔子以贵族领主阶级而痛斥农奴阶级,以男性而痛斥女性,怎样谈得上什么中庸和仁爱?人们千万不要大上那班所谓“中庸主义”和“仁爱主义”者的当,在“人”未获平等以前,“爱”也不应该平等,不可能平等。
中和思想与无定主义
中和派的态度,对于一切,均无所谓,而不固定。
中和思想与不及主义
中国人多以中和的原故而有落后而不前进。
中和思想与不成主义
定要中庸调和,必至没有结果。
中和思想与平庸主义
中国人因为喜欢中和,所以对于一切都苟且偷安,敷衍了事,不论为善为恶都不到家,往往比上不足,比下有馀。
中和思想与主观主义
“太有太无都不好,要小有才好。”可是要到什么程度才算得是小有,而不致太有,这实在是没有正确界限的。
中和思想与自然主义
中庸例如人的吃饭不可太多太少,那么连牛吃草,吃饱就停止;连猪睡觉,睡醒就翻起;也是合乎中庸的圣人了!
中和主义者还不觉悟吗
中和就是掩饰的变相的不及、偏右、守旧、落后。
中和的思想与行动是和阶级斗争、社会发展不两立的:“阶级斗争,是人类发展的动力,是由今天的阶级社会走向共产主义社会的动力,阶级协调就是阻碍社会进步,就是延长旧的剥削阶级的生命。在被剥削阶级的革命势力发展的时候,剥削阶级常常要利用阶级协调的言论和手法来缓和、和阻挡革命的冲击。……要做一个革命者必需……不是回避阶级斗争。”
民主的个人主义的毒菌很容易寄生于一般所谓中间派或右派的身上,新华社社论说得好:“有一部分知识分子还要看一看。他们想,国民党是不好的,共产党也不见得好,看一看再说。其中有些人口头上说拥护,骨子里是看,正是这些人,他们对美国存着幻想。他们容易被美国帝国主义分子的某些甜言蜜语所欺骗。……他们是除了国民党反动派以外的人民中国的中间派或右派,他们就是艾奇逊《白皮书》中所说的“民主个人主义”的拥护者,艾奇逊们的欺骗做法在中国还有一层薄薄的社会基础。”
所谓“自由主义”,实很不通,如果让剥削者压追者自由,那么被剂削者被压追者就不得自由了!或者好比:强者如有打人的自由,弱者就没法自由打人,只好包办被打了:富者如有享乐的自由,贫者就没法自由享乐,只好包办吃苦了。……由此看来,资本主义社会所提倡的自由主义,实在却只让给少数罪恶分子以自由,至于大多数善良人民不但与自由毫不相干,而且吃了少数罪恶分子过于自由的大亏。善良人民翻身的时日到来了:工人阶级农民阶级得到自由之时,就是资产阶级地主阶级失掉自由之日:进步分子得到自由之日,就是反动分子失掉自由之时。毛主席最能看到此点,所以他主张“人民民主专政”,对工人阶级、农民阶级、小资产阶级、民族资产阶级四个朋友实行“民主”,对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官像资本主义三个敌人实行“专政”,这才是真正的“辨是非”;如不分敌友,而一概的民主,或一概的专政,那就是“不辨是非”了。再如欧美列强的以资产阶级去统治无产阶级,以帝国主义去侵略弱小民族;中国国民党反动派的勾结帝国主义,保存封建主义,发展官僚资本主义来压迫工人、农民、小资产、民族资产四个阶级,就都是“是非颠倒”了!
圣贤和英雄的两种杀人
《大公》等报说:圣贤是爱和平而避免流血的,英雄是用武力而不惜流血的。甘地最爱和平!甘地是真圣人!殊不知:在有阶级而不平等的社会时代里,是无法完全避免流血的。在表面上看来,所谓圣贤虽似乎是真的爱和平而不流血的;但在实际上,所流的血,有时反会更多。例如中国号称集三代诸圣之大成的孔丘,和集三代下诸贤之大成的朱熹,极力主张以君主的压迫臣下,地主的压迫农民,长辈的压迫幼辈,男人的压迫女人……为人伦人情、合礼合理,以致二千多年来臣下、农民、幼辈、女人……的惨死于此种礼教理学者,多至无法一一查明,这真是杀人不见血,比之白起、秦始皇、项羽、成吉斯汗那班魔王屠伯的杀人,人数不知要超过了多少倍。
压迫和反抗的两种用武
帝国主义者用武力来压追弱小民族,当然是最羞耻的;反之:弱小民族用武力去反抗帝国主义者,当然是最光荣的。政治的独裁者和经济的独占者用武力来压追大众,当然是最羞耻的;反之:大众联合在一起用武力去反抗政治的独裁者和经济的独占者,当然是最光荣的。
宗教和政治的两种效力
西洋人表面提倡宗教和平,实际注重政治武力;甘地却内外一致,名实相符的注重宗教和平。英国用政治武力来统治注重宗教和平的印度;甘地却反而用宗教和平去反抗注重政治武力的英国。印度是一个最标准的东方精神的宗教国家,甘地正是这种东方精神的宗教国家的代表人物,他只有东方精神而没有西洋精神,只是个大宗教家而不是个大政治家,至多也只是东方化宗教化的政治家。甘地认漠视、绝食、祈祷等是最好的武器,全靠这种武器去对付一切,实在未免太可怜了!
精神和物质的两种文明
甘地提倡自然主义,对现代一切西方文明都摈弃不用,完全回复到东方的文明,过着自耕自织的古代生活。他实行以东方的精神的文明去抵抗西方的物质的文明,以古代手工业的生产去抵抗新式机器的生产,以农国去抵抗工国,这简直像以卵投石,结果是徒劳而无功的。
未完待续